|
1980年代兴宁市宁中中学老师生活实录
我现在来点幽默,说说我们教师的“苦恼人的笑”——
八十年代,宁中老师工资低(个别老教师除外),住房窄,负担重,工作量大。就其精神状态,可用“咬紧牙关,顽强拼搏,却又不失幽默”,亦即“苦恼人的笑”来概括。
那时老师工资低,大家省吃欠用。且看我们怎样调侃:“你有钱不花,脸黄肌瘦,就是为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抹黑!”
“你重点大学毕业,高中老师,还穿得土里土气,千万不能让外国记者看到去报道啊!”
“按职称你是局级待遇了,怎么还是半间破房和烂铺板啊 ?哈——”
大家注意小孩营养,自己却吃得差。群贤老师说大家要“独吃”——“独吃为后代。”意思是自己身体好了,才能有命去哺育儿女。
我和中大毕业的罗钦宏老师感情深啊!大家都任教高三,我语文,他数学。
“‘衰鬼’,你这么早来啦!”
“‘衰鬼’,你比我还要早呀!”
八十年代,我与罗钦宏老师住上下间。一见面,即以“衰鬼”相称——貌似贬渎,却不乏亲切与幽默。大家都是“文革”之六十年代中期大学毕业——他中大,我华师。他分配去西江之德庆县,我则到与他紧邻的高要县。1979年之后,大家均先后在永中、宁中任教,始终是农村来农村去的。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,老婆在农村。在学校里每人只一间窄小的烂屋,门口连个放小炉的地方也无。我67届毕业,每次调资晋级以1966年划界,次次无份。我好些高中上下班同学,未考上大学,随后民办代课;如今一套“政策”,我的工资比未读大学的还低一级!你说“衰”不“衰”?广府话称“碌擦”为最衰最下贱,而67刚好与之近音,因此,我们总在心烦时把自己说成“碌擦”届毕业生。罗钦宏老师66届毕业,本行好运,但因在肇庆工作给计划生育的“土政策”抹掉了晋级的机会,竟然与我这倒霉的“碌擦”而一起“碌擦”!
那时,我们平日抽的是最便宜的“自制烟”。我们身边都带着儿子,但平日总舍不得加点菜,紧巴巴的粗蔬淡饭过日。大家都说我瘦,但我忙起来连命掉在地上也无暇去捡起来,更谈不上瘦不瘦的。唯有钦宏“衰鬼”,又矮又黑又赤又瘦,仿如腊鸭,头发早早花白。但是,我们除了偶尔叹叹气,嘲弄“衰鬼”之外,就是低下头来没完没了的工作。(他积劳成疾,一身是病,后调到家炳中学没两年即去世!)
那时,我、“大哥”(王志民老师)、罗钦宏、陈盛章、朱利嫦、刘群贤、黄常伦,还有一位姓杨的老师,一起挤在那四合院式的破旧平房中。每到下课,起火声、切菜声、劈柴声、掀缸盖、锅盖声,你呼我唤声,来来去去脚步声,饭菜碗卡拉卡拉声……真是一曲好听也罢,难听也罢,乐也罢,烦也罢的“交响乐”!但是每到中午,此“交响乐”不过奏40分钟左右,随即则寂静——连小孩子的闹声也停了下来……
“那时的家属真自觉啊,要求自己真严格啊!”至今想起来,我们还啧啧称叹。如此艰苦生活,如此强的“群体意识”,恐怕今后不会再有了……
有耕耘就有收获。长期以来,我们的母校成绩骄人。1980年代,除了拿过高考全县第一外,也经常拿第二;或与兴民中学争高下。1985年,罗海涛同学,勇夺高考理科全县第一!前些年,罗美莲老师教的一位学生,获全县英语高考第一名!我任教的1985届的李梅珍同学,读高三时长篇散文就在中国核心期刊——华南师大出版的《语文月刊》发表,并同年考上该校。前些年,我校中、英、数、政治等许多学科,高考成绩600分以上的,各科均近百名。大约2000年左右,考上省线的达150多人,超沐彬,仅次于一中、家炳……
我在母校任教20你,经历了6任学校领导(6朝“元老”)。母校长期战绩显著,与我们的好团队密切相关。1980年代以来,我们忘不了彭子健、卢达宏、罗达谋等老校长的好领导,调动了师生的积极性。我们忘不了拼命硬干水平高的好老师,比如罗粤尧、陈世超、黄河清、彭政蜚、彭世榔、幸桐华、王柏昌、王志民、张伟坤、刘群贤、陈庆衍、罗新华、罗国藩、黄常伦、朱利嫦、黄森源、陈栋、赖澄、罗作标、陈朋、陈超贤、罗钦宏、罗应林、廖耀先、夏杰、陈伟、吴锦才、游锦平、罗美莲、肖善民、罗振波、罗远强、陈文中、古志来、张越珍、黄运标、张振基等许多老师,都是享有威望的,值得尊重和回忆。
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