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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
四望嶂人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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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梅县混蛋
时间:
2013/12/1 12:39
标题:
四望嶂人群
陈彦儒
如果你爱他,请带他回一趟四望嶂,如果你恨他,请带他回一趟四望嶂……
尽管,这是一句充满矛盾的句子,但是,这堪称是教育“沉迷电玩游戏、荒废学业”的四望嶂人后代的名句,却深深反映出四望嶂煤矿子弟对生于斯、长于斯、牵挂于斯的故土的深深眷恋。
10月26日,数以百计来自广州、佛山、东莞 、惠州、珠海、兴宁、梅县的四望嶂人将齐聚深圳,第二届“四望嶂之夜”在此地举行。
同以往各次同学聚会一样,作为中央媒体驻珠海、中山的记者,我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,再度与四望嶂故人失之交臂。
尽管此届聚会的组织者大多是比我们大十来岁、八九岁的老大哥、老大姐,但是年龄并没有成为代沟,我们这届的同学甚至更小的师弟师妹们纷纷报名参加。毕竟,在转瞬即逝的童年和少年时光,我们有着太多的相似经历——
我们都喜欢在璀璨的路灯下逮蟋蟀抓甲虫,是谁大呼小叫握着一只奇形怪状的“独角兽”?是谁又为了一只被手心攥得奄奄一息的萤火虫而落泪?在缺乏玩具的年代,这些都是我们心仪的玩偶。
我们都喜欢溜进矿山工厂,淘来报废的轴承和滚珠,再找几块木板钉在一起,做成滑板车,从高高的山坡上呼啸而下。
我们都喜欢呼朋唤友登山去,春天采杜鹃花,秋天摘岗稔果。说起岗稔果,那甜透心底的乌黑的果实又掠过我的脑海。在岭南哪里没有岗稔树?但是重阳前后爬遍珠海的板樟山、石景山和凤凰山,我硬是找不到一颗成熟的岗稔果,也许是水土的原因,也许是气候的原因,珠海的岗稔果还没到成熟时,就会在树枝上干枯。
在那片有些压抑有些浑浊的天空下,我们奔跑雀跃,放飞着用报纸糊成的风筝,也放飞了自己的快乐和憧憬;在那几条宽不过米的溪涧,我们用簸箕捕鱼虾,一串串洒落的水花中倒映着笑歪了的脸孔;在那片狭窄的体育场,盘带、传中、抽射,我们在晴天、在雨中滚成泥猴;在那片近乎四面环山的土地里,我们踩着自行车远足去,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去平远南台山,笑声、歌声和着汗水洒落一路。
你还记得吗?当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?校园每一届都会有每一届的校花,当校花出现在聚会中,每一代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每一代女主角身上。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往事浮现眼前,当年,几个坏小子聚在栏杆边,嘴里不咸不淡说些不相干的话语,眼光却时不时瞟向目标区域。
你还记得吗?当年我们趔趔趄趄挑起第一担水的故事?在矿山,职工们利用下班时间,见缝插针在路畔在山边开荒种菜,就在日复一日协助父母锄地、播种、淋水的日子里,我们体会到劳动的快乐和丰收的喜悦。
你还记得吗?尽管你的父母是商人是仓管,我的父母是工程师是出纳,他们不用去下矿井,我俩也不用去为他们的工作而担忧而祈祷,但是每一次发生矿难,每一次在上学路畔听到某栋楼中传来恸哭失声的场景,每一次在教室里听到矿井内发生的悲惨事件,我们都会感到揪心,并在压抑的氛围和悲悯的情怀中默默思索着生与死、思索着生存的意义和价值……
四望嶂是一个非常沉重的名词,是一个为改革付出了必须付出代价的地方,国退民进,破产倒闭,私人接盘,这个原广东省最大的煤矿,这个曾在七八十年代改变“北煤南运”局面的煤矿,这个曾因有着优越的地质岩层及几乎无瓦斯事故闻名华南的煤矿,最终因私人接盘非法生产,酿成了2005年四望嶂大兴煤矿“8·7”透水事故,直接导致123名矿工死亡……
10月26日,当数以百计的矿山子弟带着白发苍苍的父母聚集在深圳,他们会聊起什么呢?四望嶂是我们相聚的感情纽带,也是我们相熟相知的人生驿站,如果仅仅是以名为联络感情,实为寻找商机、展示实力、或寻找扶携子女机遇而相聚,那岂不是太庸俗太势利太无聊了?
换一个角度,目前四望嶂煤矿尽管已经沦为一座废墟,但是近年来从三万多名职工家庭走出的分散在珠三角、粤东、京津沪的矿山子弟常常会相约驾车回去探看,如果四望嶂人能联合梅州市旅游局、兴宁市旅游局,利用四望嶂矿务局苏式风格办公楼、电影院等建筑,建起“矿难博物馆”、“地质博物馆”、“矿工博物馆”、“知青博物馆”及特色小旅馆等,并开发废墟体验两日游,投资废墟影视拍摄基地、废墟拓展训练场所,打造系列以废墟为主题的文化创意产业,并与当地农户合资扩建娃娃鱼养殖基地、筹建山茶油基地和岗稔果深加工基地等系列绿色产业,为“休闲到梅州”增加新的元素和内容,岂不更有意义和价值?
本文发表在2013年11月10日《珠海特区报》“悦·海天”,详见——
作者:
xnzxl
时间:
2013/12/2 18:55
兴宁有很多的国企都一样的下场...无语......
作者:
ldgggly9505
时间:
2013/12/15 12:30
四望嶂全体干部职工家属只能在回忆中记录四望嶂了.
作者:
上古君王
时间:
2014/1/20 07:33
支持
作者:
天空林子
时间:
2014/1/22 17:31
写得太好,看着感动,佩服~支持,作为兴宁人,需要这样的环境~
作者:
上古君王
时间:
2014/2/4 01:57
悲伤
作者:
双子双成
时间:
2014/8/17 09:12
山水相依峰连峰,嶂里子弟喜相逢。梦里故土枕边嗅,历历在目泪眼朦。
作者:
若思
时间:
2014/8/18 12:31
大炼钢铁的折腾
我至今不忘四十多年前“大跃进”的折腾与荒唐。
“粮食压死美帝,钢铁保卫和平!”“挖空四望嶂,熔化铁山嶂!”
炼铁炼钢,工业化大生产,技术性顶强。但是,共产党重宣传:“生产大跃进,宣传打先锋”。把右派宣传臭,接着把“右倾”、“保守”宣传臭。既然大家怕“右倾”,怕“保守”,“钢铁元帅”自然升帐。
昨天刚是乡下砌灶头的土师傅,今天却是“高炉专家”!甚至连泥水师傅也不是者,没两天也是“能手”了!
放下一切,全党全民炼,仿佛当年国共争斗的硝烟弥漫的“三大战役”。中国国情与民情决定了由舆论一律到行动一律,谁反对谁反动,谁是狗屎堆!
那年,我刚上初二,便停课在石陂角度过了艰难的日日夜夜。分班拉着大大的风箱,日夜不停。刚停下手,马上又要去做煤球供土炉燃烧。困了,则在山野靠一靠,躺一躺;人家一喊“起来,上工了”,便不刷牙,不洗脸,迷蒙着睡眼又呼噜呼噜拉起风箱来……
有一次,炼铁生火的木炭不够。公社一声令下,李恩平老师等便带我们凌晨出发,到宝山深处的“百官塘”冲去。出发前,公社副社长×××(记不清了),紧握着恩平老师手壮别。走呀走,爬呀爬,不知走了多久才天明;又不知走了多久,才到达。走到“百官塘”,虽没什么菜,饭却任你吃,熟番茨大大的有。吃饱了饭,几个调皮鬼抓起番茨当“炸弹”,扔到老百姓白墙上去……
我们才是十四、五岁的小孩子啊!来回一百多里啊!还要挑着木炭回来啊!还是“童工”啊!但没有人叫苦,没有人低沉!连牢骚也没有人发!大家个个是“罗通扫北”,个个斗志昂扬,怪哉!
更难忘的是远征黄陂,到铁山嶂挑矿石。我们挑着畚箕与行李包,迈上征途。第一天在龙田中学住宿,第二天便到达黄陂圩附近的农家住下了。大家挤在一座小古屋的上厅与下厅里(无中厅)。地十分潮湿,有些地方生长着青苔,阴沉沉的。随便垫点禾秆我们便躺下睡——长途跋涉,太疲倦了!上厅后面有个长而窄的暗室,好像有木板架着。有两个同学捷足先登,占据“有利地形”。但过不了几个钟头,他们马上垂头丧气,连喊“阿弥陀佛”,冲了出来——老百姓告诉他们,那里专放死尸……
挑矿石可苦了!三更半夜吃早饭,列队匆匆出发,不许拉后,不许掉队,非急病不准请假。长蛇般的人流,震动深谷的足音,吱吱喳喳的喧闹……这一切,对我这个渴望读书的孩子来说,更添了苦痛与寂寞;但这苦痛与寂寞又绝不能让人家觉察的,且要强装成“意气风发”,“一年等于二十年”的豪迈劲儿,真够惨!
天亮了,旭日升起来了,我们才到“三家村”(“文革”时的中国人最熟此名了)所在。漫山红叶,青山高耸,溪流潺潺;伴几声白云深处的狗吠与雄鸡鸣唱,与灿烂的朝霞融和。景物是美的。我不时与小说中的良辰美景联起来,但是,越是联想,越觉惆怅与悲伤……
到了铁山山顶,景色更美,但更伤感!肚饿了,脚软了,头昏眼花了……但是,怕人家说我“孬种”,不支持“大跃进”、“右倾”,我只得咬紧牙,担着沉重的矿石往回赶。(有人干脆连人带矿石滚下出!)
睡的地板太湿了。后半段,我得了风湿病——胳膊阵阵刺痛。但是,风湿疼人家是看不见、摸不着的——不流血,不发烧,不红肿,又能吃饭。你说有,人家可说你“无,偷懒”!我好胜心强,只能疼便疼罢,大不了死就死罢!绝不被人“看衰”!——照样天天“搬山”不止。
回到家,胳膊疼得更厉害了。我好容易向班主任请了假;然而,一位“矮仔心肝短”的姓罗的班干部,还高声骂我“懒鬼”!
回到家,也难过。爸做食堂会计、干部,干部则要严格要求家人;结果,爸要我硬去干活!我还是得不到养病!
捱到没法,只得去看。感谢永和圩张卓民医师的三剂药,把我治好了。
“大炼钢铁”二十年之后的公元1979年秋,我调回兴宁县永和中学任教。多愁善感的我喜欢“发思古幽情”,还不时到石陂角凭吊“古战场”——那黑不溜秋的炉渣、铁屎、废砖,如牛头,如马面,如断臂,如残腿,如枯骨……这狰狞的一切,分明还在无声诉说当年的惨剧与辛酸!
作者:
laowu
时间:
2014/8/27 19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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